在商谈中,卢卡斯影业一方的代表表现并不尽如人意,从而让整个收购过程难上加难。特别是首席财务官,他低估了乔布斯,以为他和其他年少轻狂的创业者没什么两样。这名首席财务官告诉我,想要在会议室中建立权威,就要晚些到会。他想通过晚到来表现唯有他才有让其他所有人翘首期盼的魄力,从而建立他“最强者”的地位。
孰料他的晚到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史蒂夫·乔布斯这样的人。
1983年,乔治和妻子玛西娅离婚,而离婚协议书为卢卡斯影业的资金状况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乔治依然野心勃勃,但资金状况的现实摆在眼前,乔治不得不缩减财务支出。也正是在那时,我渐渐发觉,虽然计算机部门的成员们都将制作动画长片作为首要任务,但乔治却另有打算。对他而言,电脑能对真人电影做出的贡献才是他关注的焦点。我们双方的梦想虽然有分歧,但也有重合的部分,可以在短期内维持相互扶持的状态。而今,在合并投资项目的压力之下,乔治做出了卖掉计算机部门的决定。我们部门最重要的资产就是我们使用皮克斯图像电脑打造出的成果,虽然我们设计这台电脑的初衷是为了处理电脑影像,但这台电脑出乎意料地展示出各种神通,无论是制作医药影像,还是为华盛顿特区那些简写清一色为三个字母的行政机构的图像处理设计模型。
接下来的一年,是我此生最暗无天日的一年。
乔治找来一支管理团队负责卢卡斯影业的重组,而这支团队最为关心的是公司的资金流状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公开质疑计算机部门,觉得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赢利。这支团队的两个领导姓异名同,我和阿尔维将他们戏称为“傻子二人组”,因为他们对我们所处的行业一窍不通。这两个人用企业咨询术语对我们狂轰滥炸(他俩特别喜欢吹嘘自己的“商业直觉力”,总是撺掇着让我们赶紧去找“战略伙伴”),但他们对如何招来买家或招来哪种买家就没有那么“洞若观火”了。他们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让我们坐下,告诉我们让所有员工卷铺盖回家,等到部门售出后再商量是否把他们招回来。这对员工感情造成的伤害自不必多言,更重要的是,我们部门真正的“卖点”,即迄今为止能吸引到潜在“追求者”的原因,其实就是这些我们积攒起来的人才。这种做法最让我们头疼的地方就在于此。没有人才,我们何以立足?
因此,当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傻瓜”让我们列出下岗人员名单时,我和阿尔维只给出了两个名字:他的和我的。这一计让我们得以暂时维持,但随着1985年的临近,我越发迫切地意识到,如果部门不能尽快卖出去,就随时会面临关闭的命运。
卢卡斯影业希望能带着1 500万美元的现金一走了之,但有一个小问题:我们的计算机部门附带着一纸商业计划,要求买方为部门再投资1 500万美元,将部门带入市场,推出产品,并确保我们有独立生存的能力。被卢卡斯影业寄予希望的风险投资者们,通常不会在并购公司时出这么多的血,因此,这一纸计划与他们的意愿相悖。卢卡斯影业将部门推销给20家不同的购买方,结果无人出价。这一招无效后,又接洽了一系列制造公司,仍然没有结果。
漫长的等待之后,我们的团队终于跟通用和飞利浦公司达成协议。飞利浦公司是一家荷兰电子工程产业集团,之所以对皮克斯感兴趣,是因为我们用皮克斯图像电脑研发出的处理大量数据的技术,可以与电子计算机射线断层扫描技术和核磁共振效果相媲美。通用公司看重的是我们在模型建造方面的领先地位,他们觉得这一点可以在汽车设计上有所应用。但只差一个星期就要签合同时,计划又泡汤了。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既有绝望又有欣慰。与通用和飞利浦的协议很可能会让我们制作第一部动画长片的梦想破灭,这一点我们早有准备。无论买主是谁,我们的梦想都无法存活:每家投资商都有自己的盘算,而为了自保,我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直到今日,我依然对那次合约的破裂心怀感激,因为它为史蒂夫·乔布斯的出场搭好了舞台。
初遇乔布斯是在1985年2月,当时他还担任苹果公司董事长一职。苹果的首席科学家艾伦·凯得知我和阿尔维正在寻找投资者以脱离乔治的掌控,便促成了我们和乔布斯的会面。艾伦是我在犹他大学的同窗,又是阿尔维在施乐帕克研究中心的旧识,他告诉乔布斯,如果想要体验电脑制图的尖端科技,就应该来我们这儿看一看。我们会面的地点是一间会议室,屋里架着一块白板,摆着一张大桌子。乔布斯还没坐上几分钟,便站到白板前为我们画起苹果的收支图表来。
文章来源:《首席财务官》 网址: http://www.sxcwgzz.cn/qikandaodu/2021/0505/76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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